第一章 ‧ 泰瑟博里
再一次的,身處那翻滾熱浪的幽暗空間。
從葬禮結束後,他就一直受到類似的噩夢折騰,那些就像是鮮紅舌頭的火焰不停在他身邊盤旋環繞,就像是伺機而動的蛇——牠在等待,等待最佳時機來到時將他一口吞沒。
從最初的發抖,到現在的平靜,他付出了很大的努力。
他知道這裡是夢——是他假想的、雙親去世時所看見的景象,他用這種過激又消極的方法一再翻轉那段尖銳的記憶,宛如以刀在心上狠狠刻畫,只為將一切深刻入他的精神上。
不管是和雙親的回憶、悔恨,或是憎恨,他通通將其收入懷中,割開自己的心將它們縫入其中,並用一層層的盔甲武裝起勉強維持原形的殘破內心,把自己封閉起來。
葬禮後,他被一對夫妻收養。
剛開始他就像扯線人偶一樣總是沉默不語,而且異常的害怕和他人互動,面對這樣的他,養父母和他們的孩子只是以他們的方式關心著他,用他們的溫暖來讓渾身發寒的他得到紓緩。
要是沒有他們,他現在大概已經不在了吧。
也許是那對夫妻的舉動讓他想到自己去世的父母,他小心地嘗試將手伸出保護圈外,試著握住他們伸來的手……就如喪禮時溫暖,養父寬厚的大手和響亮的笑聲逐漸喚醒他的情感,將他從自我厭惡的深池中撈起。
也許,他可以試著相信他們……?
看著那些充滿活力的笑容,羅克薩納自喪禮後第一次展露笑顏。
怯生生的,像隻膽小的兔子。
❆
諾亞夫妻是當代家主的兄弟,主要負責家族事業的營運工作。
據說是因為這屆的家主不擅長商業相關的事宜,看不下去的他才從兄弟那邊接手,代替他處理家族事業。令人意外的是,長相粗曠的他心思卻比女性還要細膩,旁人看來雜亂無章的各種文件和工作,到了他手上沒多久就整整齊齊。
「大概是因為我在魔藥和閱讀方面沒什麼天份吧?」
諾亞說完後自己哈哈大笑了起來,深麥色的膚色和有著不少肌肉的健壯身軀,搭上那張從右眼角劃到下顎的巨大疤痕,整個人如同時常出生入死的傭兵,而非使用魔法的巫師。
——雖然這樣說,但大家都知道,諾亞是兄弟中最擅長細膩魔法的人。
因為要處理包括與其他家族合作的事,諾亞時常帶著他們來回於諸多家族的宴會中。
「這次我們要去的是個老朋友的宴席喔。」某次的早餐時間,諾亞對著全家如此說道,如森林般深邃的綠眸在談起這老朋友時,閃閃發亮得有如顆上等的祖母綠。
「泰瑟博里家族,有聽過吧?我和那邊的家主兄弟是老朋友,以前常常在一塊打架……我是說行動。」
被老婆瞪了一眼的諾亞立刻改口,罕見的囂張笑容在他臉上擴散開來。
「泰瑟博里家的人都十分爽快,我相信你們會喜歡上他們的。」
嚼著塗滿奶油的白麵包,羅克薩納不予置評地專注進食。
反正跟之前參加的宴會差不多吧,人們都掛著虛偽的面具,說著充滿陷阱的話語,穿著華服在漂亮的大廳內為了利益周旋。沒有任何繼位困擾的他對這種互動毫無興趣,但如果是養父希望……他會去看看的。
準備好後,他們一起前往泰瑟博里家族的主宅。
坐上在湖面上輕輕搖晃的小船,他看著眼前彷彿無盡的湖泊,深邃似黑的藍濃郁得有如少添水分的顏料,但當冬日微風輕拂過湖面時所激起的陣陣波瀾,卻又替那種冷淡的色彩添增了股輕盈柔和的感覺。
穿著保暖而得體的僕役帶著微笑,在船首懸掛著的燈火微弱而不刺目,淡淡的金光照射在搖著船槳的男性僕役身上,他胸前那只栩栩如生但冰冷的金鳥別針變得更加溫暖。諾亞和僕役很快得就熟了起來,一站一坐的聊著天,從話中羅克薩納得知僕役其實也是泰瑟博里一族的人,只是並非流有泰瑟博里的血。
「哈哈哈,除了我之外,也有不少被收養或沒有魔法天賦的人,擔任這類職務喔。」
聽說過有些純血家族會將爆竹(據說是無法使用魔法的人)驅趕或奪其性命,但泰瑟博里卻是將他們安排到一些不需要魔法的工作崗位——如同男子,因爆竹身分被拋棄的他被泰瑟博里某對無法生育的夫妻領養,成年後不能使用魔法的他被安排成為搖槳人,不需要搖槳時則在島上進行其他工作,但也有著很大的自由時間可以活動。
「以前的同伴們聽到後都很羨慕我呢。」
雖然泰瑟博里不是什麼鼎鼎大名的大家族,但僕役似乎很以它為傲。
也許……他可以在多期待一點?
悠閒的時光過得特別快,沒多久後他們看見一座高大的城堡,古老的建築有著一股獨特的寧靜氛圍,光是在湖邊就能感受到那股莊重的氣勢,就是羅克薩納也忍不住發出讚嘆。
簡直像是故事書內的畫面一樣——沉穩的深綠樹木像是衛兵般連綿不絕地延伸,壯麗的城堡靜靜地佇立在道路盡頭,散發著冷氣的霜白佔據在一切肉眼可見的事物上,稍緩了那股衝擊、帶來了祥和。
他踏上有著薄雪的道路,緊緊地跟在諾亞一家的身旁,原本就清澈的藍眸在真正的雪地上時,壟罩層飄渺雪光後,色澤更接近那些在地面無聲反射著光線的霜雪。
看到這樣的羅克薩納,本來還有些擔心的諾亞鬆緩神色,淡淡的笑容自唇邊浮出。
❆
脫下厚重的保暖外套,羅克薩納深呼吸了口氣。
與外面的低溫相比,室內的溫度在柴火的燃燒下維持在相當舒適的範圍,他看著諾亞夫妻替自己準備的服裝,皺了皺鼻子後默默套上——純白色的花邊襯衫、深黑的背心與深藍色的西裝外套,在外套邊緣處繡著細緻沉銀花紋,以坦桑石琢磨成的樸素別針扣在邊緣有些許蕾絲裝點的素色領巾,低調但不失華貴的正式衣物布料材質也同樣的高檔。
稍微理了理衣著,他踏著光亮的皮鞋從房中踏出。
閃耀著火光的玫瑰金短髮梳理整齊,如霜雪折射陽光般清淨純粹的藍眸看似平淡無波,深處卻閃爍著倔強的薄光,微抿的唇瓣配上白皙到透著股脆弱感的膚色,整個人就像是一尊做工精細、脆弱的人偶。
他跟著諾亞夫妻踏入宴廳內,在旁注視著這對平常穿著輕便、隨和又豪爽的夫妻。
他們換上禮服西裝後一掃平日的隨性,笑容、談吐——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相當完美且合宜,羅克薩納默默地收回目光,他覺得場內的光線太亮了,他不喜歡。
稍微遲疑了下,他走到角落的空位上獨自坐下,試圖減緩自己的不自在。
然而,突然從旁冒出來的女孩打破了他的預想。
「這裡有人坐嗎?」
抬起頭,他看見一名漂亮的小女孩如此問著,淡藍色的雙眼像圓滾滾的寶石珠子,一頭漂亮的淡金色長髮散披在稚嫩的臉龐與肩上,她相當嬌小,只是渾身散發的氣質讓人難以小看。
像隻尚未成熟的小獅子——這是他對女孩的第一印象。
「沒有。」
「那我就坐囉。」
說完,女孩輕鬆地坐上了柔軟的椅子,接著用相當驚人的方式將端來的食物吃下。
他看著她吃下一塊麵包、一盤小山似的肉、一小份的蛋糕……雪藍的雙眸隨著對方吃下東西越來越多而睜大,表情難以置信。完全不懂對方到底是把那麼大量的食物囤積到哪裡,並驚嘆這小身板裝得下這麼多東西……
等對方吃飽停下後,羅克薩納的神色僵硬,隱約可見唇角正微微抽動。
「你的表情很奇怪,不舒服嗎?」
發現他的表情怪異,女孩湊上前詢問道,淡藍的眼睛有著可見的關懷與善意。
「……不需要妳多管閒事。」
「不是閒事,你是客人,長老說要好好關照客人。」
女孩用著奇怪的語調說著,羅克薩納這才發現對方身上的禮裙與胸口的別針內,都有著泰瑟博里的家徽。
「我是安布洛絲‧泰瑟博里……你呢?」
「……羅克薩納,羅克薩納‧旺靼。」默默地說道,他的聲音很淡很細,要是不仔細聽說不定會被周圍的談話與樂聲掩蓋。聽到他名字後,女孩眨了眨眼,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。
像陽光一樣,溫暖並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。
「你的眼睛,很漂亮,就像寶石。」
「跟你的別針閃閃發亮。」
以明銀色花藤包覆著寶石的外邊,被包繞於內部的坦桑石色澤清亮且純淨,當光線照射其中時,甚至會使它的色彩罩上一層薄薄的銀白,就像是被覆雪白藤所環繞的凝冰般,冰冷卻迷人。
像陽光、又似火焰的女孩如此稱讚,甚至為了看清而湊近。
理應害怕而退縮的他,現在卻絲毫不感畏懼,任人欣賞那原屬於父親的遺物。
「請多指教,羅克薩納。」
「……請多指教。」
他沒有想到,之後他會如何的全心信任、追隨這名女孩,將她視為家人。
甚至沒有發現,他原本冰封、不願向他人開啟的窗,因為她的關係而微微融解。
從葬禮結束後,他就一直受到類似的噩夢折騰,那些就像是鮮紅舌頭的火焰不停在他身邊盤旋環繞,就像是伺機而動的蛇——牠在等待,等待最佳時機來到時將他一口吞沒。
從最初的發抖,到現在的平靜,他付出了很大的努力。
他知道這裡是夢——是他假想的、雙親去世時所看見的景象,他用這種過激又消極的方法一再翻轉那段尖銳的記憶,宛如以刀在心上狠狠刻畫,只為將一切深刻入他的精神上。
不管是和雙親的回憶、悔恨,或是憎恨,他通通將其收入懷中,割開自己的心將它們縫入其中,並用一層層的盔甲武裝起勉強維持原形的殘破內心,把自己封閉起來。
葬禮後,他被一對夫妻收養。
剛開始他就像扯線人偶一樣總是沉默不語,而且異常的害怕和他人互動,面對這樣的他,養父母和他們的孩子只是以他們的方式關心著他,用他們的溫暖來讓渾身發寒的他得到紓緩。
要是沒有他們,他現在大概已經不在了吧。
也許是那對夫妻的舉動讓他想到自己去世的父母,他小心地嘗試將手伸出保護圈外,試著握住他們伸來的手……就如喪禮時溫暖,養父寬厚的大手和響亮的笑聲逐漸喚醒他的情感,將他從自我厭惡的深池中撈起。
也許,他可以試著相信他們……?
看著那些充滿活力的笑容,羅克薩納自喪禮後第一次展露笑顏。
怯生生的,像隻膽小的兔子。
❆
諾亞夫妻是當代家主的兄弟,主要負責家族事業的營運工作。
據說是因為這屆的家主不擅長商業相關的事宜,看不下去的他才從兄弟那邊接手,代替他處理家族事業。令人意外的是,長相粗曠的他心思卻比女性還要細膩,旁人看來雜亂無章的各種文件和工作,到了他手上沒多久就整整齊齊。
「大概是因為我在魔藥和閱讀方面沒什麼天份吧?」
諾亞說完後自己哈哈大笑了起來,深麥色的膚色和有著不少肌肉的健壯身軀,搭上那張從右眼角劃到下顎的巨大疤痕,整個人如同時常出生入死的傭兵,而非使用魔法的巫師。
——雖然這樣說,但大家都知道,諾亞是兄弟中最擅長細膩魔法的人。
因為要處理包括與其他家族合作的事,諾亞時常帶著他們來回於諸多家族的宴會中。
「這次我們要去的是個老朋友的宴席喔。」某次的早餐時間,諾亞對著全家如此說道,如森林般深邃的綠眸在談起這老朋友時,閃閃發亮得有如顆上等的祖母綠。
「泰瑟博里家族,有聽過吧?我和那邊的家主兄弟是老朋友,以前常常在一塊打架……我是說行動。」
被老婆瞪了一眼的諾亞立刻改口,罕見的囂張笑容在他臉上擴散開來。
「泰瑟博里家的人都十分爽快,我相信你們會喜歡上他們的。」
嚼著塗滿奶油的白麵包,羅克薩納不予置評地專注進食。
反正跟之前參加的宴會差不多吧,人們都掛著虛偽的面具,說著充滿陷阱的話語,穿著華服在漂亮的大廳內為了利益周旋。沒有任何繼位困擾的他對這種互動毫無興趣,但如果是養父希望……他會去看看的。
準備好後,他們一起前往泰瑟博里家族的主宅。
坐上在湖面上輕輕搖晃的小船,他看著眼前彷彿無盡的湖泊,深邃似黑的藍濃郁得有如少添水分的顏料,但當冬日微風輕拂過湖面時所激起的陣陣波瀾,卻又替那種冷淡的色彩添增了股輕盈柔和的感覺。
穿著保暖而得體的僕役帶著微笑,在船首懸掛著的燈火微弱而不刺目,淡淡的金光照射在搖著船槳的男性僕役身上,他胸前那只栩栩如生但冰冷的金鳥別針變得更加溫暖。諾亞和僕役很快得就熟了起來,一站一坐的聊著天,從話中羅克薩納得知僕役其實也是泰瑟博里一族的人,只是並非流有泰瑟博里的血。
「哈哈哈,除了我之外,也有不少被收養或沒有魔法天賦的人,擔任這類職務喔。」
聽說過有些純血家族會將爆竹(據說是無法使用魔法的人)驅趕或奪其性命,但泰瑟博里卻是將他們安排到一些不需要魔法的工作崗位——如同男子,因爆竹身分被拋棄的他被泰瑟博里某對無法生育的夫妻領養,成年後不能使用魔法的他被安排成為搖槳人,不需要搖槳時則在島上進行其他工作,但也有著很大的自由時間可以活動。
「以前的同伴們聽到後都很羨慕我呢。」
雖然泰瑟博里不是什麼鼎鼎大名的大家族,但僕役似乎很以它為傲。
也許……他可以在多期待一點?
悠閒的時光過得特別快,沒多久後他們看見一座高大的城堡,古老的建築有著一股獨特的寧靜氛圍,光是在湖邊就能感受到那股莊重的氣勢,就是羅克薩納也忍不住發出讚嘆。
簡直像是故事書內的畫面一樣——沉穩的深綠樹木像是衛兵般連綿不絕地延伸,壯麗的城堡靜靜地佇立在道路盡頭,散發著冷氣的霜白佔據在一切肉眼可見的事物上,稍緩了那股衝擊、帶來了祥和。
他踏上有著薄雪的道路,緊緊地跟在諾亞一家的身旁,原本就清澈的藍眸在真正的雪地上時,壟罩層飄渺雪光後,色澤更接近那些在地面無聲反射著光線的霜雪。
看到這樣的羅克薩納,本來還有些擔心的諾亞鬆緩神色,淡淡的笑容自唇邊浮出。
❆
脫下厚重的保暖外套,羅克薩納深呼吸了口氣。
與外面的低溫相比,室內的溫度在柴火的燃燒下維持在相當舒適的範圍,他看著諾亞夫妻替自己準備的服裝,皺了皺鼻子後默默套上——純白色的花邊襯衫、深黑的背心與深藍色的西裝外套,在外套邊緣處繡著細緻沉銀花紋,以坦桑石琢磨成的樸素別針扣在邊緣有些許蕾絲裝點的素色領巾,低調但不失華貴的正式衣物布料材質也同樣的高檔。
稍微理了理衣著,他踏著光亮的皮鞋從房中踏出。
閃耀著火光的玫瑰金短髮梳理整齊,如霜雪折射陽光般清淨純粹的藍眸看似平淡無波,深處卻閃爍著倔強的薄光,微抿的唇瓣配上白皙到透著股脆弱感的膚色,整個人就像是一尊做工精細、脆弱的人偶。
他跟著諾亞夫妻踏入宴廳內,在旁注視著這對平常穿著輕便、隨和又豪爽的夫妻。
他們換上禮服西裝後一掃平日的隨性,笑容、談吐——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相當完美且合宜,羅克薩納默默地收回目光,他覺得場內的光線太亮了,他不喜歡。
稍微遲疑了下,他走到角落的空位上獨自坐下,試圖減緩自己的不自在。
然而,突然從旁冒出來的女孩打破了他的預想。
「這裡有人坐嗎?」
抬起頭,他看見一名漂亮的小女孩如此問著,淡藍色的雙眼像圓滾滾的寶石珠子,一頭漂亮的淡金色長髮散披在稚嫩的臉龐與肩上,她相當嬌小,只是渾身散發的氣質讓人難以小看。
像隻尚未成熟的小獅子——這是他對女孩的第一印象。
「沒有。」
「那我就坐囉。」
說完,女孩輕鬆地坐上了柔軟的椅子,接著用相當驚人的方式將端來的食物吃下。
他看著她吃下一塊麵包、一盤小山似的肉、一小份的蛋糕……雪藍的雙眸隨著對方吃下東西越來越多而睜大,表情難以置信。完全不懂對方到底是把那麼大量的食物囤積到哪裡,並驚嘆這小身板裝得下這麼多東西……
等對方吃飽停下後,羅克薩納的神色僵硬,隱約可見唇角正微微抽動。
「你的表情很奇怪,不舒服嗎?」
發現他的表情怪異,女孩湊上前詢問道,淡藍的眼睛有著可見的關懷與善意。
「……不需要妳多管閒事。」
「不是閒事,你是客人,長老說要好好關照客人。」
女孩用著奇怪的語調說著,羅克薩納這才發現對方身上的禮裙與胸口的別針內,都有著泰瑟博里的家徽。
「我是安布洛絲‧泰瑟博里……你呢?」
「……羅克薩納,羅克薩納‧旺靼。」默默地說道,他的聲音很淡很細,要是不仔細聽說不定會被周圍的談話與樂聲掩蓋。聽到他名字後,女孩眨了眨眼,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。
像陽光一樣,溫暖並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。
「你的眼睛,很漂亮,就像寶石。」
「跟你的別針閃閃發亮。」
以明銀色花藤包覆著寶石的外邊,被包繞於內部的坦桑石色澤清亮且純淨,當光線照射其中時,甚至會使它的色彩罩上一層薄薄的銀白,就像是被覆雪白藤所環繞的凝冰般,冰冷卻迷人。
像陽光、又似火焰的女孩如此稱讚,甚至為了看清而湊近。
理應害怕而退縮的他,現在卻絲毫不感畏懼,任人欣賞那原屬於父親的遺物。
「請多指教,羅克薩納。」
「……請多指教。」
他沒有想到,之後他會如何的全心信任、追隨這名女孩,將她視為家人。
甚至沒有發現,他原本冰封、不願向他人開啟的窗,因為她的關係而微微融解。